什 麼 時 候 才 可 以 死 ??

「 什 麼 時 候 才 可 以 死 ， 不 用 在 人 生 舞 台 上 粉 墨 登 場 ？ 」 從 十 八 歲 開 始 ， 我 便 常 常 讓 這 種 悶 悶 懨 懨 的 感 覺 纏 繞 。 也 可 以 說 得 是 ， 天 天 都 在 跟 這 個 問 題 搏 鬥 。 所 有 人 都 會 嗤 之 以 鼻 ： 「 你 什 麼 都 有 ， 還 不 滿 足 ？ 」 什 麼 都 有 是 別 人 眼 中 而 已 ， 他 們 都 沒 說 錯 。 只 不 過 他 們 不 知 道 我 沒 有 什 麼 ， 多 了 什 麼 。 再 說 清 楚 一 點 ， 是 多 了 一 樣 我 十 分 不 喜 歡 的 東 西 — — 生 命 。 到 目 前 為 止 ， 我 都 不 曉 得 世 上 為 什 麼 要 有 人 。 不 說 別 人 了 ， 為 什 麼 要 有 我 ？ 要 是 我 不 存 在 ， 那 便 謝 天 謝 地 了 。 請 別 把 「 什 麼 時 候 可 以 死 」 跟 悲 觀 掛 ， 那 是 兩 回 事 來 的 。

在 「 生 命 」 的 框 架 之 內 ， 人 可 以 很 樂 觀 ， 很 積 極 ， 也 可 以 很 悲 觀 ， 很 消 極 。 你 拿 到 了 什 麼 籌 便 變 成 什 麼 角 色 。 在 「 生 命 」 的 框 架 之 外 ， 大 自 然 中 一 朵 白 雲 、 一 片 青 山 ， 宇 宙 中 無 限 的 太 陽 系 、 銀 河 系 ， 再 說 到 根 本 沒 有 宇 宙 ， 一 切 都 歸 於 無 多 麼 好 。 我 希 望 ， 伺 候 到 媽 媽 都 走 了 之 後 ， 我 便 可 以 溜 之 大 吉 了 。

這 並 非 悲 觀 ， 亦 並 非 厭 世 。 正 如 一 個 人 ， 不 知 如 何 讓 什 麼 業 力 推 上 舞 台 ， 不 許 回 後 台 ， 沒 法 不 演 戲 一 樣 ， 不 懂 得 演 都 要 演 ， 沒 有 劇 本 都 要 說 對 白 。 真 有 點 荒 謬 。 各 位 觀 眾 ， 我 們 都 是 沒 有 劇 本 的 ， 那 只 好 做 這 做 那 ， 直 做 到 可 以 下 台 為 止 。

地 球 是 圓 的 還 是 方 的 關 我 什 麼 事 ？ 是 圓 的 可 以 坐 船 坐 車 坐 飛 機 ， 是 方 的 也 一 樣 可 以 坐 船 坐 車 坐 飛 機 。

台 上 的 人 為 了 娛 樂 觀 眾 ， 同 時 為 了 不 讓 自 己 悶 壞 ， 那 便 得 做 這 做 那 ， 亦 必 然 會 做 錯 很 多 事 。 別 以 為 單 是 我 要 做 ， 你 們 他 們 都 要 輪 流 上 台 ， 一 邊 做 觀 眾 ， 一 邊 上 台 演 你 們 他 們 那 些 沒 有 劇 本 的 戲 ， 誰 都 是 人 生 舞 台 上 的 臨 記 。 所 作 為 何 ？ 所 云 為 何 ？ 沒 什 麼 好 解 釋 的 。 弟 弟 在 美 國 不 知 為 何 給 過 我 一 封 信 。 他 想 及 結 婚 ， 跟 引 申 了 一 串 fuzzy logic 出 來 ， 即 是 所 有 邏 輯 其 實 都 不 合 邏 輯 。

弟 弟 寫 道 ： 「 做 女 人 其 實 也 不 容 易 ， 因 為 男 人 有 自 大 狂 ， 既 要 自 己 太 太 至 少 勝 其 他 女 人 一 籌 ， 又 要 自 己 至 少 要 勝 太 太 一 籌 。 算 起 來 ， 男 人 除 了 自 己 太 太 外 ， 起 碼 要 勝 所 有 其 他 女 人 兩 籌 。

「 你 是 我 認 識 中 的 特 殊 女 人 ， 想 你 也 不 能 快 快 樂 樂 做 其 平 凡 煮 飯 婆 ， 但 做 煮 飯 婆 有 什 麼 快 樂 ？ 除 非 生 出 來 只 會 煮 飯 ， 不 會 其 他 。 」 就 是 弟 弟 知 道 ， 姐 姐 的 一 生 不 知 如 何 打 發 才 好 ， 又 看 死 我 不 會 煮 飯 。 不 會 煮 飯 ， 那 只 好 做 其 他 的 事 解 悶 。

書 唸 得 可 以 。 （ 你 以 為 我 很 勤 力 嗎 ？ 不 識 煮 飯 唯 有 讀 書 。 ）
工 作 很 努 力 。 （ 你 以 為 我 那 麼 上 進 嗎 ？ 不 識 煮 飯 唯 有 做 工 。 ）
極 之 不 怕 困 難 。 （ 你 以 為 我 很 有 魄 力 嗎 ？ 不 識 煮 飯 唯 有 找 無 謂 的 事 去 煩 惱 一 番 。 ）
非 常 愛 拍 拖 。 （ 你 以 為 我 感 情 氾 濫 嗎 ？ 不 識 煮 飯 ， 時 間 太 多 ， 唯 有 拍 拖 。 ）
很 愛 美 。 （ 你 以 為 我 想 做 西 施 嗎 ？ 不 識 煮 飯 ， 省 得 打 破 砂 煲 ， 唯 有 做 些 低 危 動 作 。 ）
鍾 意 做 阿 一 。 （ 你 以 為 我 好 勝 心 強 嗎 ？ 不 識 煮 飯 唯 有 在 別 的 方 面 發 洩 。 ） 哎 ， 弟 弟 的 fuzzy logic 搞 得 我 好 像 很 忙 似 的 。 其 實 名 利 非 我 有 ， 只 想 忘 卻 營 營 。 弟 弟 乾 脆 什 麼 都 省 下 。 他 工 作 ， 但 拒 絕 上 班 ， 拒 絕 開 會 ， 拒 絕 說 話 ， 除 非 對 方 是 美 女 。 我 很 捨 不 得 弟 妹 們 。 但 說 真 的 ， 我 很 羨 慕 他 們 不 用 再 留 在 滾 滾 紅 塵 中 吃 塵 。

塵 是 沒 有 營 養 的 ， 塵 是 讓 你 灰 頭 灰 臉 的 ， 塵 是 令 你 不 正 常 的 。 塵 吃 得 多 了 人 會 變 得 很 自 私 很 愛 名 利 。 如 一 眾 大 商 家 ， 錢 已 經 多 到 不 得 了 還 在 貪 心 ， 絕 對 比 以 前 更 貪 心 。 幸 而 ， 小 小 孩 子 沒 吃 夠 塵 ， 一 顆 一 顆 的 小 心 臟 仍 是 粉 紅 粉 紅 的 純 真 嬌 嫩 美 麗 。 這 ， 也 許 是 我 們 唯 一 可 以 同 享 的 如 真 往 事 了 。

撰 文 ： 林 燕 妮

I have same thoughts with her. I am so glad that there is someone shares same thoughts of mine. I really want to die. I do want to die. Persmissive? However, I still alive till now. Whatever :p

(I met you today last year. Couldn't believe time flies so fast. I miss it, the memories we shared. That's the best time in my life.)